經文：約壹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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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會用這段經文與大家思考的源起，是上學期教新約神學，自己有機會再讀新約中自認為較不熟悉的普通書信。讀到約翰壹書時，發現約翰寫這封信一個很要緊的目的，就是希望讓那些收信的弟兄姊妹能喜樂滿足。讀到那一段話時，心中有很深的感觸。
在華人的文化裡，我們每個人都活在人情壓力下，一天到晚都是哀聲嘆氣。而人情的壓力再加上傳統的道德要求，「你該怎麼樣」、「你該那樣」，常使人喘不過氣來。一個人要我做一件事情，我就去做，還算容易。但是一百多個學生，每一個人都有一件事要我去做，加起來有一百多件事情，就開始會感覺活不了。因此在這種情況下，我們每個人都會哀聲嘆氣，因為太多的「該」。你不做，人家認為你沒有道理，你「不該」這樣。在這種前提下，有機會再讀約翰壹書，發現我們若要脫離這種道德而來的人情壓力、哀聲嘆氣，就需要轉換另一個角度來過生活。那就是每一個人都需要學習，不要陷落在這種傳統道德的人情壓力裡，也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。不要一天到晚給人家許多的「你該這樣，你若不這樣的話就是欠我的」的壓力，也不要活在這種生活狀態裡。反過來，就如約翰壹書所說的，真正要過一個喜樂的生活，每一個人必須在上帝的面前，對自己在愛的學習上有更大的要求。
根據這段經文，「在愛裡」更大的要求，就是為著我們的弟兄姊妹而死。我們所需要學習的，不是對人有所要求，而是在上帝的面前，去面對上帝對我們自己每個人的要求，為著弟兄姊妹而死。這種為弟兄姊妹而死是很實際，不能只是喊口號，卻是需要言行一致的行動。在第十六節裡，使徒約翰用一種很具體的社會生活現象表達：「凡有世上財物的，看見弟兄窮乏，卻塞住憐恤的心，愛神的心怎能存在他裏面呢？」，也就是在我們實際生活所擁有的，有所捨、有所給。這明顯是說，不是一天到晚要求你該對我怎麼樣、他該對我怎麼樣，然後生活的感覺就是全世界都是欠我的。反倒是說：假如我是活在上帝恩典裡，神所給我的，不管是恩賜、財物也好，我需要很具體的有所捨、有所給。這種的「給」，正如經文裡所說的，才是真正的「愛中合一」。「愛中合一」，不是只有大家在一起開些禱告會，多唱一些詩歌，讓每個人都很舒服。「愛中合一」是需要我們學會，到底有什麼東西我們可以給別人的；學會出於主動且真心對別人有所捨的行動，就是約翰壹書所說「愛的完全」。用現代的話來說，「愛的完全」就是愛能在我們現今的生活中得以落實、能夠得到體現。到什麼樣的程度呢？包括性命也給出去了。就在那一刻，我們真正體驗到與主合一的團契是多麼美好！也成為我們對世上人最具體最好的見證！
這樣講，理論上我們沒有人敢反對，因為只要讀約翰書信，誰都會讀到我所分享的內容。但問題在於我們將「愛中合一」，這種主動而具體的為著別人捨命的要求，相對化了。如何相對化呢？對同學而言，心想學校功課壓力太重了，我單單應付功課都已經快沒有命了，然後你再叫我去為弟兄姊妹捨命，我怎麼能夠活。對老師或同工來說，工作量也是很重。在華神當老師確實不簡單，除了知識上的訓練，我們認為靈命也很重要，也是我們訓練的一部份，所以我們的老師還需要帶輔導小組。除此之外，教會還邀請我們講道，去那裡分享，又有人要我們寫稿，總之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，真感覺到已經快沒命了。命都快沒了，你還要叫我捨命，真是豈有此理！
可是讀約翰福音與約翰壹書時，卻給我極大的震撼。因為這種為「弟兄姊妹捨命」，是「愛中合一」的要求，而且是絕對的要求。約翰用的語言很有趣。他說：假如你是在光中行走，但卻恨弟兄，就是行在黑暗中。對我們而言，感覺上是我雖然沒有為弟兄姊妹捨命，但起碼沒有恨他，好像還可以講得過去。可是，約翰跟著說：假如你是愛弟兄，就是在光中行。他把「愛」與「恨」，「光明」與「黑暗」放在一個絕對的對照裡，不容許我們走在一個好像是「光明」又好像是「黑暗」的灰色地帶。他咄咄逼人說，若不是在黑暗中就是在光明中，我們只能活在為弟兄捨命、還是不能為弟兄捨命的情況下；在絕對的對立裡選擇站在其中的一邊。接下來他更極端地告訴我們，假如我們說愛上帝但卻不能夠愛弟兄（這裡他不是說你恨弟兄，而是說你說你愛上帝卻不愛弟兄），那你就是在撒謊，那你就不在真理中行。這是絕對的要求，不容許我們「在愛中合一」打任何的折扣。
使徒約翰在書信中提到的第二個理由，是耶穌基督已經來了，上帝的愛已經彰顯了。我們是活在末世裡，要能夠從黑暗的裡走出來，且需要讓那捨命的愛能夠在我們身上落實。為什麼呢？因為這是耶穌基督來到世界上祂所彰顯的，也是祂來到世界上拯救我們時最終要達到的目的。這就是耶穌基督的救贖！在約翰書信裡，提到世人活在一種愛與恨的對抗裡，我們經常會採取的一種路線就是出走。使徒約翰告訴我們，誰能從「愛中合一」的團隊出走呢？出走的人是屬敵基督的！他們從我們中間出去，證明他們不屬我們，是敵基督的！使徒約翰不容許我們出走，更不許我們退縮。但是這種出走與退縮，卻是我們中國人最慣用的逃避方式。明哲保身，至少可以自認純潔。但是在約翰壹書裡，倘若我們選擇的是出走、是逃避，不管人家，就證明我們不是活在光明中之人、不是屬基督的人。講得是非常的嚴重。在三一真神愛的裡面，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從聖父、聖子、聖靈裡出走的。
我們這些要跟三一真神合一的人，絕對不能用出走的方式，來解決問題。但是，我們還是會不服氣，問道「是他不該嗎！我對他夠好了。他對我不好而我要對他好？公義何在？」這下子使徒約翰答得很妙，他說：你知道什麼叫做公義嗎？公義就是愛！不愛就是不公義，不愛就是犯罪，所以你不愛就沒得講公義。真正的公義是在愛裡彰顯，結果是要我們像上帝那樣公義，也就是要我們像上帝那樣去愛。這跟現今社會倫理所要求公義的訴求是很不一樣。在現今的世界，甚至在基督教倫理裡的訴求裡，我們總是要求別人行公義。但在整體都不公義的社會裡，你怎能要求公義？達到真正公義的方法，唯有在上帝的愛裡，才能彰顯上帝的公義。使徒約翰背後所要表達的是舊約的救贖思想，公義的上帝在這個世界上採取行動，拯救不公義的人，這是上帝公義的彰顯。所以假如我們要談公義，首先要把公義先放在自己的身上，對自己要先有愛的要求，放棄對別人許許多多的要求。講的難聽一點，當我們缺乏愛時，聖經的真理是，沒有人欠你任何東西，反而是你欠了別人。
這是聖經對我們絕對的要求，有可能嗎？有可能。從約翰壹書發現很有趣的一件事情，是我們很熟悉的經文，就是說：我們若說自己沒有犯過罪，便是以神為說謊的。然而前面他說什麼呢？「我們若認自己的罪，神是信實的，是公義的，必要赦免我們的罪，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。」（一章10節）究竟認什麼罪？是認我們撒謊的罪！當你說你知道愛是什麼，卻沒有愛在身上彰顯時，就是在撒謊！那是你的罪！這裡所講的罪，不是負面的，而是在正面絕對愛的要求裡沒有做到的那個罪，正如使徒保羅說的，凡事都不可以虧欠人，但在愛心上以為自己欠了別人。我們必須要承認，我們本來就不是上帝的兒女，而是魔鬼的兒女；不是上帝生的，而是魔鬼生的。所以這種上帝的愛，不是我們個人本來能力的一部份。我們需要常常在上帝的面前承認，在愛的實踐中還有一些事是虧欠了別人。這樣的心態很要緊，因為我們對別人，感覺就是我對你問心無愧。既然我對你夠好了，所以就理直氣壯；因為就是我們理直氣壯，所以就哀聲嘆氣。使徒約翰要求我們先承認自己是不能達到上帝這樣要求的人，是有罪的人。可是更有趣的是，整本約翰壹書經常告訴讀者說，「我寫這封信，告訴你們要認罪，我這樣講不是要你們犯罪喔，乃是要你們不犯罪喔。」又說「你要知道你是個得勝者喔！在耶穌基督裡面，是真正有可能喔！」這也是使徒約翰在書信中的末世張力。在這樣的張力，其實使徒約翰談到怎麼有可能的時候，是說每一次都要回到基本點。什麼是基本點？我們面對弟兄姊妹要絕對捨命的挑戰與要求，常要回頭來問為何我需要這樣做－沒有別的，就是因為我是上帝的兒子，我需要守祂的命令。就是這麼簡單。有沒有可能就在乎我們的信心。這信心的表現，是我們真正降服在上帝的兒子耶穌基督之下。所以在面對這種沒有可能的要求時，回到這最基本點－自己面對上帝，自己面對耶穌。假如我們學會在這種絕對的愛要求裡去面對耶穌，使徒約翰說我們在祂裡面一定可以得勝。
如何得勝呢？使徒約翰談到禱告，怎樣的禱告上帝會聽呢？你在愛裡向上帝禱告，上帝絕對會聽你的。這是約翰福音的信息，也是約翰壹書的信息。在愛裡禱告，就是我們在上帝的面前禱告，並且有絕對的把握，上帝一定會聽我們的。這就讓我想到，約翰福音十七章，主耶穌最後離開世界前說，你要我所作的，我都做了。耶穌基督行在上帝的愛中，所以祂可以理直氣壯的在上帝的面前對上帝禱告，要求上帝做完祂所應該負責的那部分的工作禱告。這種禱告，第一是用在我們自己的身上，我們不能，但要讓怎樣成為可能。承認我們自己的不能，承認耶穌的主權，然後靠著禱告倚靠聖靈的力量，發現那個世人認為所辦不到的捨命的愛，可以在我們今生體驗。我想弟兄姊妹多多少少都有這種經歷。但是除了為自己禱告之外，約翰壹書更告訴我們在愛的裡面，為著那些犯罪之人，為著那些我們覺得多需要一點愛的人，我們可以為著他們來禱告。約翰說，有一種人否定耶穌是主，這是犯了致死的罪；但是有一些罪不至於死。看到了後一重罪，你可以為他禱告，上帝會聽。我們雖沒有能力去改變他們，卻可以藉上帝的恩典來改變我們。那別人怎麼樣呢？我們可以把那個人帶到上帝的面前，為他禱告。假如我們是在愛中，真正以具體的行動來向我們該愛的人來表達，我們為著他來禱告，聖經的應許是說上帝會聽禱告。你在愛中為他人禱告，上帝絕對會聽你的。
絕對的愛有可能嗎？絕對的愛是有可能的!!!在乎我們是否願意真正面對上帝，承認自己的罪，順服祂的命令，藉著禱告改變我們這個原來沒有愛的生命。放棄對別人的要求，讓自己活在上帝的面前，在愛中合一，讓愛在我們的身上落實。這樣，我們華神那種哀聲嘆氣的氣氛就會少些，而喜樂的氣氛則會越來越高。
（講於二月十九日華神朝會／華秉珠筆錄）